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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美山地穿越 刚出发竟遭追尾 | 远途心路

2019-01-15 浏览:4539 评论:2

欢迎来到全新一季的《越野路书》。在最近这一两年当中,我们曾经穿越过人迹罕至的南极大陆,也感受过地球的第三极青藏高原。而这一次,团队则是将目光投向了相隔万里的北极世界。我们将会从太平洋彼岸的城市温哥华出发,一路蜿蜒北上进入到北极圈,最终到达遥远的北冰洋。

“各位好,我是付然,《越野路书》的制片人。他们叫我“老付”,其实我不老,只比90后大几岁。文章不短,不多赘言,大家有时间看一看,没时间的话,那等有时间再看吧。^^”

北京时间凌晨4:15分,我被文利从温哥华发来的消息吵醒,打开微信,嚯,是一张我的床照……

“老付,看我从手机里翻出了什么?”

文利太有做八卦记者的潜质了。这张照片应该是去年夏天我们去罗布泊前,有天晚上我在敦煌一家旅馆看资料时被他偷拍下来的。

这小子的手机就像个宝藏,什么震哥在冰岛裸奔的照片,李总在西藏撒尿的视频,白总在新疆打酒店门缝小卡片电话的录音,还有冬晨在尼泊尔追拍漂亮姑娘的照片……如果他勒索我们,拿到的钱估计能在北京六环外买个2平米的小卫生间了,好在这张照片里我有衣蔽体,好险好险。

“你俩干嘛呢?”我看了眼时间,现在应该是温哥华的中午。

“吃饭,李总又喝多了,正跟他哥们儿聊节目…刚吹到第六季罗布泊野人,我还得找照片配合他的表演。”懂文利的无奈,李总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一沾酒现原形”,忒爱吹牛。我叮嘱文利看着他点,可别让这位“海外宣传部长”吹过头了。

对凌晨四点的北京我并不陌生,从当了《越野路书》的“大管家”起,这个钟点醒或睡是常有的事儿。10个小时后,我和白总、冬晨也将飞往大洋彼岸的温哥华,在当地休整几天顺便等震哥汇合,之后从温哥华起,至北冰洋终,完成单程近5000公里《越野路书》有史以来最长距离的一次穿越。

每回出发前,我都会把这张地图截存留念,上面是每惠制定线路时我所打的标记点,有些路线尚在筹划之中

一转眼,《越野路书》就迎来了第十一季的旅程。记得刚接管路书时,有回和大家喝酒,我曾借着酒劲儿许诺,一定把路书做成国内最好看的越野节目。现在想起来,脸上都会升腾出滚滚热气,真是年轻气盛才敢口出诳语。

在这里跟大家多叨叨几句,就在上个月,我偶然看到一份关于电视节目制作的资料,里面有几句话让我在心里掂量了很久,这段话是:“一个人的佳肴是另一个人的毒药”,对不同的观众来说,节目“好看”的标准存在差异,甚至是彼此冲突的,没有适合所有观众的节目。

十几年前的内部资料,满篇都是业界金句

我把这段话照了下来并发到朋友圈里,对此颇有感触,是因为做了这么多季节目,我慢慢地已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近乎疯狂地执着于大家口中一些众说纷纭的“好看”了。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好”的定义和评价标准因人而异,你永远无法统一它,能把控的是认真踏实地把内容做好,这是节目的核心和根基。

对《越野路书》来说,让节目立足在好的内容之上,这个“好”不是仅局限在汽车或越野的领域,它有我们所经之处所能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它应该是有见解、有深度的,是观众看了之后有所获,甚至是启人思的。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说:“每个读者只能读到已然存在于他内心的东西,书籍不过是一种光学仪器,帮助读者发现自己的内心。”不管是书籍还是节目,其实创作的最高境界就是给人思想的共鸣和启迪,帮助人发现内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

感谢一路同行的伙伴,照片摄于冰岛

在《越野路书》的无尽路途中,有美丽壮阔的风景,还要有拓展眼界的知识,有不能忘却的历史,更要有寄存于心的故事……从我们的故事里,把看到的和思考的炼化成对自己有益的东西,那会是对观众而言最有意义的存在,也是对我们来说最珍贵的褒奖。

浅知拙见算是借文字来整理一些平日零碎的思考吧,好啦,我忘记自己是来写游记而不是作报告的。马上进入正题,跟我一起先到温哥华溜一圈,然后直奔北极!

坐了近11个小时的飞机,落地温哥华,一座位于北美大陆西海岸中部的海岸城市。概括来说,北美大陆的地势是“中间低,两边高,冰川地形广布”。西部有受太平洋板块与美洲板块相互作用形成的科迪勒拉山系,因此从太平洋吹来的暖湿西风,受山脉的阻挡无法深入到内陆,使得温哥华终年温暖湿润,冬无严寒,夏无酷暑,是一个非常适合人居住的天然良港。

一出机场,只觉得热,温哥华的冬天比北京暖和太多了。前来接机的李总嫌停车费贵,催促我们快点上车,“怎么回事,这么久才出来?”

我们迅速往车上装行李,“海关挨个盘问了我们2个多小时,李总,他们都问你什么刁钻的问题了?”

“甭管海关问什么,我都说I’m a famous man…a rich man in China,刷刷脸的事儿。”

某人又在吹了,“人家是不是google完才知道你是谁,嚷着要跟你合影啊?”

李总撇撇嘴,“唉,这届海关不行,完全听不懂我一口地道的~英国伦敦腔儿,他们竟然问文利是不是我带的翻译……也就三个多小时吧,就把我放出来了。”李总的英语水平真是666,接下来的行程我们全“指望”他了。

去北极的行程寒冷漫长,我们先在温哥华偷几天闲,基本上就是吃吃喝喝,逛逛买买,囤点脂肪,倒个时差,顺便等完成工作的震哥同我们汇合。

如果找一个词来准确地形容温哥华,我觉得应该是“舒适”。这里的街面干净,空气清新,见不到飞土尘烟,最重要的是没霾,哪儿哪儿都是焕然一新的样儿,连呼吸都是种享受。它和冰岛不同,冰岛的干净是一尘不染的冰冷,给人距离感,而温哥华的干净是绿意盎然的温和,你愿意长时间停留在这儿。

温哥华的标志性景观——煤气镇的蒸汽钟

温哥华的生活氛围也很舒适,它不是激情四射,贪恋玩闹的地方,生活节奏张弛有度,不像国内一线城市有种处处被生活紧逼的压迫感,这一点在当地华人身上尤为明显。

北美第二大唐人街——温哥华唐人街,图为唐人街的“千禧门”

这里的华人比例占居民总数的30%,有的地区比如列治文(Richmond)基本就是个中国城。你在街上走,见到的华人比白人还要多。和到美国移居的一些华人不一样,当地的华人不是天天绞尽脑汁地想怎么出人头地、扬名耀祖,他们的生活很简单,只踏实地把眼前事做好就够了。

还有一个让我感到舒适的地方——房价。只要500万,不是998,只要500万你就能在温哥华买个大别墅,同样的钱充其量只在北京五环外买套小两室蜗居。我暂时还没有买的打算,一是没中彩票,二是听李总当地的朋友说,在温哥华住别墅总有干不完的事,修树剪草、清理树叶、洗刷屋顶、灭老鼠害虫、通下水道……虽是自家活儿,若不及时完成,影响邻里的生活,邻居有权投诉你,政府会开罚单。甚至夜里你家的狗叫得声音太大也会被投诉,劳神费心的地方相当多啊。

李总的这位朋友,十几岁就移民温哥华,做过卡车司机,现在主要做路面的工程。知道我们要去北极,大哥热情地邀我们去他家吃饭。

吃的是老北京炸酱面。面条过水儿上桌,舀一勺刚炸好的满是肉丁的酱,撒上各种新鲜菜码,再浇上几滴腊八醋,用力拌匀后就着蒜呲溜呲溜,没几嘴碗就见了底。

大哥告诉我们,如今的华人在温哥华相比以前会更有话语权,可以参与投票、竞选,比他刚到这里的时候要更有归属感。

“这种归属感是家的感觉么?”李总问。

大哥放下手里包的那头蒜,抬起头,目光越过我们说:“更像是一种参与感吧,觉得我和这里的发展是有关系的,至于家的感觉….反正我只要做梦,梦到的家永远都是小时候在国内住的那个老房子……”

是啊,居于异乡再久,说的还是未改的乡音,吃顺口的还是家乡的饭菜。何处为家?此心安处是吾乡,变的是地点,那些在繁忙生活里可以悄无声息俘获内心的,依然是从故土牵出的羁绊,即使轻去其乡却仍在梦里重现。

在温哥华休整的这几天里万事太平,除了一则新闻搅得大家人心惶惶——我们要去的育空地区,有两名居民被熊活生生地咬死了。

如果以前看到这种新闻,我顶多感慨一句“真惨”,有时还会恶趣味地找新闻里那些血光迸溅的照片看看。

可现在我希望这条新闻是假的,想到电影《荒野猎人》里小李子被一只大灰熊托拽、撕咬、拍打、践踏成一块人肉馅饼,子弹都要不了大灰熊的命啊,我们买的防熊喷雾估计充其量也就图个心理安慰吧。

在如何防备野生动物这方面,所有人的实战经验为零,为此我特意召集大家开了一个小会,提前商量好对策,以防真遇到熊时抓瞎,下面是队友们献出的“良策”……

冬晨:“看见熊你就装死,然后…你就真的死了。”

文利:“给熊递根木棍子,熊以为那是你的肉,它咬一口觉得不好吃就走啦。”

白总:“要不咱在温哥华雇2个俄罗斯人跟咱们一起走,一车跟一个,保准安全。”

震哥:“浪费那钱干嘛,战斗民族哪有李总厉害呀,他有招儿把熊弄死,是吧,李总?”

“对,李总会擒拿术,跳熊背上、锁喉、拽舌头、在脖子绕两圈……”

李总严肃地打断大家的讨论:“各位,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真碰见熊所有人必须赶紧上车,把车迅速开走,保命要紧。”

一提“所有人上车”我就来气。拜李总所赐,今年十月在库布齐沙漠我差点就成了无家可归的野人。那晚在沙漠里,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趁我下车撒尿的功夫,一转眼,以为所有人都在车上的李总就把车开走了,我提上裤子回头一看,“车呢!我还没上车啊,你们等等我”。我一边喊一边追,借着手机微弱的光亮,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沙漠足足追了小一公里……谁能体会我当时的惊慌和无助?

出发前整理补给和器材

听说一头成年熊的奔跑速度超过每小时40km,这次要是碰见熊又把我落下,跑,我肯定跑不过熊,不跑,我就成了熊的冬眠餐。想到这儿,我嘱咐大家,“防熊喷雾人手一瓶,到了有熊出没的地方都拿上,能不下车就不下车,非得下车,也别离车太远。真碰见熊,一定要等所有人,注意!是等所有人都上车后再开车。”

李总心里有愧,对我说的话频频点头,“放心吧老付,这回我丢谁都不能丢你。”

出发当天,天空阴沉,告别了温哥华,我们沿公路直奔海岸山脉。一路不见冬季的萧索,一会儿就找条小径深入到这片幽深密林中……只是,你永远无法预知下一秒出现的是惊喜还是惊吓。就在我们准备开启山地穿越之旅时,震哥的车被追尾了。

截一张震哥的表情包

刚刚过桥的时候,湿滑的桥面导致后车失控,一下子撞到震哥的后车门上。车门被撞得凹陷,现在找地方修车肯定延误行程,和对方交涉之后,我们决定走保险,并无大碍那就先将就着开吧。

李总一上车就念叨,“刚开了30多公里,就出这糟心事,这叫出师不利。”

我知道李总忌讳这种事儿,赶快安抚他,“淡定啦李总,咱们哪次出来不是磕磕碰碰的,在西藏你的大牛前桥变形,左前轮一直斜着,不也顺利开到尼泊尔吗?这点小状况,别多想。”

不是宽慰自己,其实凡事都有两面,看你用何种心态看待它。发生这样的意外令人始料未及,可好在车的尾灯无损,损坏的地方也不会对驾驶造成影响,不幸中有万幸,这么想就不觉得倒霉只觉得庆幸了。

终于进入海岸山脉。是冬天吗?冬天好像把这里遗忘。在茂密无间的树林里穿行,满目的绿色,直挺入天的躯干聚敛出旺盛的活力,尘嚣纷扰顷刻间都落在了身后,我们被丛林与世隔绝?不,应该是心甘情愿地被她环抱才对。

寂静岭

冷风踏草越丛,细雨穿林打叶。山间弥散的雾气扰得前路不知所终,没关系,视野中只一条蜿蜒的路,那就心无旁顾地向前开吧。一会儿经过曲折,没多久又穿过明暗。

再往前,树木不再遮天蔽日,大地好像被烈火灼伤过,散落的枯树残枝在地上嘶鸣着疼痛,呼喊着生的欲望……

“看着太凄凉了,咱赶快走吧。”震哥打了个哆嗦,引我们快速驶离。

沿着盘山路下山,每隔不远,就要穿过同一条山间溪流。对于两辆没有经过改装的城市SUV来说,有些断开的路面形成的深沟,必须费些时间和力气才能通过。

李总无奈:“哎呀,这路倒是没太大的难度,可是外国修车真是太贵了,我不敢可劲儿地造啊,得给公司省钱。”

万物的萧疏开始跃然而出了,我们像闯进一个无人打理的林中园子,杂乱却不潦败,处处裹藏着待人发现的惊喜。

这里,枝干敷满苔藓,冬日里摆弄着春天才有的骚动;

还有这儿,细如藤蔓的枝条布下层层密网,又好像为远处的湖泊蒙上轻透的纱丽;

以及这张丛林中扭曲的脸,是谁用艺术抚慰残痛,赋予它新的生命力?

……

美有多种面目,有时生生不息是美,有时凌乱和残伤也是美。万般光景皆是心之所照,关键在于你如何解读它。

路况颠簸,风景甚好。浓雾阴云也难掩清眸。看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半空飘着几缕似薄纱的轻雾,湖面流淌成一条平滑的绸带……大自然的磅礴气势向来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置身其间,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得无以言表,只能在心底默叹:人啊,真的太过渺小。

……

我们在海岸山脉穿越了近3个小时候后,又重新回到公路上。休息一晚,明天进入“北美洲的脊骨”——落基山脉。

第二天出发时,空中飞雪,气温骤降,天地一片灰蒙蒙。从这里开始,才算真正进入了冬季。

迎着大雪赶路,心情也同这阴暗的天一样沉重,因为去往落基山脉之前,我们现在途径的地方,在一百多年前曾经洒满了华人的血与泪,它就是始建于1876年,将太平洋与大西洋两岸连为一体的CPR太平洋铁路(Canadian Pacific Railway)。

这条太平洋铁路改写了一个国家的历史,如果没有它,我们现在所处的卑诗省(BC省)和西部的蛮荒地区在当时有可能会并入美国的版图,而正是这条铁路的修成,使得加拿大的国土面积增加了4倍之多。

太平洋铁路大致分两段相向建造,东段从东部的蒙特利尔到落基山脉,这一段距离虽长但施工难度不高,而西段距离虽短,却要在陡崖峭壁上开凿隧道,除了华工外没有人愿意承担这种极易丧命的高危工作。

铁路公司当时雇佣的华工

据资料记载,铁路公司当时雇佣了一万多名华工,最后牺牲的竟多达5000人左右,有媒体形容这条最艰难的路段上“每一英尺的铁轨下就沉睡着一个中国人”,真正的历史远比我们看到的数据更为惨烈。华工拿着最低廉的报酬,做着最危险的工作。而侥幸活下来的人受到的待遇也是最不公正的,政府对华工的贡献和死伤只字不提,甚至向那些修完铁路后想入加籍的华工们,征收其根本没能力缴纳的“人头税”。

1885年,在我们脚下的这段东西段合拢的铁道上,“最后一颗道钉”被砸下,标志着太平洋铁路正式完工。一百多年后,2006年加政府为“人头税”公开向华人道歉,并承诺对相关人予以补偿。

历史总爱歌颂英雄与伟人,可是在漫长的岁月里,还有许多平平凡凡的人,他们的功绩同样决定了一个民族和国家的命运,在用生命书写的历史里,这些人不该被遗忘。天空由阴转晴,湛蓝的天一扫阴霾,如同被正名的历史重现了天光,借耳边拂过的风,我们向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华工们寄去虔敬的哀思……

离开“最后一颗道钉”,我们前往落基山脉,之后沿山脉向正北方向前进。现在行驶的公路正处于国家公园之中,与国内不同,这里的公园不圈占、不收费,来去的车辆在公路上便可领略壮阔的景色。

两边耸立的松树像卫兵一样威慑人心,路的尽头云雾盘踞,散出的光芒把山尖镀上金钻,如果不是树木和山峦覆着白雪,我们都有种置身新疆雪岭云杉森林的感觉。李总说,看巍峨的山脊更觉得像西藏,不过路的通达性要比西藏好太多了。

去班夫国家公园的路上,路过鲑鱼湾(salmon arm),它因每年三文鱼在此洄游产卵而得名,我们在这找了一家日料馆,吃了新鲜的三文鱼刺身。之后抵达班夫小镇,在小镇住一宿后明早继续北上。

班夫精酿啤酒,味儿不错

晚上,去酒吧来杯班夫精酿的啤酒,卸掉舟车的疲惫。向大家透露一下震哥和李总爱喝什么酒。“夜店咖”震哥喜欢喝各种洋酒和红酒,“老炮儿”李总最喜欢的是啤酒和中国白酒。至于每回喝酒的画风是……

震哥:“李总,什么时候把你的那些老破车都卖了啊?”

李总:“那都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不懂什么是经典。潮流易逝,经典永存。”

震哥:“老车玩着不爽,老胳膊老腿的,你都快成修车工了。”

李总:“咱玩的不是车,是情怀,懂吗?情怀!”

……

我、白总、冬晨、文利嘛,一边听一老一少相互挤兑,一边偷瞄辣妹流流口水…小酌一杯后速速散场,明儿早起,接着干!

第一集~完

声明:本文由太平洋号作者撰写,观点仅代表个人,不代表太平洋汽车。文中部分图片来自于网络,感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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