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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对话蒋大龙:以苦行僧般的自律,成就伟大的电动梦想

2018-12-12 浏览:2188 评论:0

很难想象,已经过了“知天命”年龄的蒋大龙,还拥有青年小伙子一样的创业激情。和大多数创业者为了追求财富增长的动机不同,蒋大龙创业的源动力真的是梦想。

清洁的空气、干净的食物、具备驾控乐趣且拥有豪华体验的零排放电动汽车,这些才是瑞典籍华人创业者蒋大龙梦寐以求的未来生活。蒋大龙说,他对财富的增长已经无欲无求,但对于社会的改变充满赤子般的期待。

为了一个理想,召集一批志同道合的人,成就一番事业,像微软的比尔盖茨和苹果的乔布斯一样,为社会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即便离开这个世界亦能留下一身美名,是他最向往的人生高度。

梦想感召,二次创业

为了追求生产世界一流的电动汽车这个梦想,蒋大龙将前半生事业和财富都通通归零。他卖掉了耗尽前半生的努力才建成的六个生物质发电厂,这些经营稳健的发电厂原本可以让他的下半生衣食无忧。

没有丝毫迟疑,他毅然决然顺从了梦想的召唤——全力投入到NEVS(国能电动汽车公司)的新事业中来。通过收购萨博汽车,蒋大龙获得了自通用时代就开始研发的完整的电动车技术和平台。

▲国能汽车董事长 蒋大龙

在蒋大龙眼里,破产的萨博因为长时间承担通用汽车在电动车平台和深度智能驾驶技术的研发使命,而成为价值被严重低估的“聚宝盆”。萨博彻底转型电动车制造商的梦想,以及背后为之付出的惨痛代价,在精神上感动了蒋大龙。

他立志成为萨博电动梦想的传承者,而这在不明所以的外界观察者眼中,可能是大多数人都容易误认为的“接盘侠”。但很显然,蒋大龙已经全然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和聒噪。

如果说萨博为电动梦想飞蛾扑火般全情投入,并最终导致资源耗尽不得不申请破产,算是个商业经营上的“杯具”的话。那么遇到拥有同样梦想的新投资人蒋大龙,则是峰回路转的喜剧。

六年前,蒋大龙收购了破产萨博,拿下了这个为电动车梦想孜孜以求半个世纪却绝不退缩的瑞典企业里最优质的资产——完整的整车开发团队、技术领先的整车平台和完全为电动车产业链而构筑的新供应商体系。

更让他兴奋得像个得到心爱玩具孩子一样的是,收购破产萨博并未背负巨额债务和其他约束性投资条款。这等于说,蒋大龙完全可以按照自己最初的设想,重新续写萨博未竟的电动车梦想。

蒋大龙的设想是,用瑞典萨博的团队和技术,嫁接到中国的消费市场和规模,并借力中国在零部件配套和基础设施上的领跑优势,打造一个以电动出行为核心业务的移动出行帝国。从理论上看,这是一个接近完美的设想。

但要将设想变为现实,蒋大龙和他的NEVS却要经历数不清的现实挑战和磨难。

在中国活跃的诸多造车新势力企业中,NEVS可能不是起步最早的那个,但却是在战略执行上最坚定的那一个。这一方面与NEVS脱胎于瑞典萨博这样的传统汽车制造商的做事风格有关,另一方面也与蒋大龙本人“多做少说”的低调为人的处事原则不无关系。

不久前,蒋大龙的NEVS刚拿到工信部颁发的电动车生产资质,结合一年多前发改委颁发的投资准入的审批许可,NEVS成为国内第十家拿到电动车“双资质”的造车新创企业。而此时,距离蒋大龙投入到新能源汽车事业已经过去六年时间。

心无旁骛,专注做好一款产品

尽管两鬓已经斑白,为电动车事业消得人憔悴的蒋大龙,却丝毫不后悔当初卖掉所有生物质发电厂,ALL IN到电动汽车事业的关键抉择。他说,做新能源汽车是慢工出细活,不能急躁更不能违背科学,起步时,专注做好一款产品尤为重要。

NEVS确实是这么规划的。

尽管蒋大龙掌控的电动车研发团队已经有多达1200名工程师,他们中不少人在瑞典拿着比萨博时期低三分之一的工资,却依旧表现得工作热情高涨。这样的研发团队已经数倍于不少国内的造车新势力企业。

即便如此,在新产品投放节奏上,蒋大龙和他的NEVS仍然极为克制。据其透露,NEVS计划在2019年投放第一款三厢纯电动轿车,2020年再投放两款新产品。蒋大龙说,他已经为NEVS未来五年的发展做好规划和布局。

闯过了造车的政策关,有了运转良好的研发团队,在天津也建设了全新工厂,现在的蒋大龙和他的NEVS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里的东风就是足够的资金做后盾。蒋大龙说,拿到双资质和即将量产第一款新车后,NEVS终于可以开始考虑融资计划了。

在融资先行的造车新势力企业中,蒋大龙和他的NEVS显得完全是个“另类”。在造车事业起步的初期,蒋大龙几乎完全凭着自己的自有资金和少量的政府融资撑下来,即便在天津新建工厂时,蒋大龙都婉拒了地方政府出资提议,宁愿通过自有资金购买土地来建厂。

造车项目上的前期大手笔投入,让蒋大龙和他的NEVS面临不小的资金压力。好在,最艰难的阶段已经撑过来了,不过,这一次穷尽全部资源的创业历程,却让蒋大龙变得更加“精打细算”起来。

现在,蒋大龙无论是国内出差还是出国开会,都要求助理优先订购比价下来最便宜的机票。他说,这样精打细算的幸福感,让他和团队能腾挪出更多资金用于造车事业。对于蒋大龙而言,每次出行无论是省下一个轮胎,一个方向盘还是一个电池包,都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

蒋大龙在生活和工作上的“抠门”,跟他在造车项目上大手笔投入形成鲜明的反差。在投建天津工厂时,蒋大龙就率先提出不能按照“最低价中标”方式招募承建商和服务商。不仅如此,蒋大龙还表示国能汽车已经在瑞典和中国都布局了生产基地,并计划在上海筹建一个研发+采购中心。

今年双11过后,蒋大龙心情大好,除了拿到工信部的电动车生产“牌照”,更惊喜的反馈来自市场终端。在京东商城的“双11抢订活动”中,NEVS即将投放市场的第一款纯电动轿车,在公开传播尚未启动的情况下,竟然一次性接到8000多个订单。

这让原本只预期能接到800-900百辆订单的蒋大龙喜出望外,也让NEVS的供应商倍感振奋,他们中的一部分人纷纷打电话给蒋大龙表达祝贺,当然,后者更期待着,NEVS能依托首款量产新车“一炮走红”,成为诸多造车新势力企业当中的后来居上者。

蒋大龙和他的NEVS会迎来电动车梦想精彩绽放的荣耀时刻吗?相信时间会给出最公平的答案。

【汽车头条独家对话国能汽车董事长蒋大龙(速记)】

蒋总:首先非常感谢你们这些年对我们的关注,以及客观的报道国能汽车公司的情况。我觉得这是非常重要的,对企业发展,对社会的反响等等,都是正能量。

收购萨博汽车的历史咱们都谈过多次,我不再回顾了。从天津工厂开建这近三年的事情有一个重点,首先从现在看,落户天津的决策,我觉得是非常正确的,我们落户的时候,天津还是比较偏重钢铁、化工,之后天津市进行产业转型,把新能源汽车放在突出位置。我们的新能源汽车项目结合天津市经济发展产业转型,遇到了挺好的一个时机。

在工厂建设里边,我们当时把握了很重要的一点,不为了便宜而便宜的建工厂,一定要考虑百年大计。我们工厂从施工单位到设备的选择,到方方面面,都是对标国际最高水平。当时很多企业都是选择最低价中标的,但是在汽车行业里,最低价中标是非常不好的选择,是恶性循环。所以说在这一点上是非常不容易做的,既要选好东西,还要有合理的价位,还要避免非常流行的最低价中标想法。在这一点上我们坚决不妥协,因为最低价中标是不会造出好车来的,一定要合理。

这里面也要说服所有的供应商体系,我们现在有400多家供应商。我们整个体系的建设,是从工厂还没有开工的时候,就已经跟供应商们形成了互动。这点上瑞典团队一直让我挺感动,在这方面,我们能看到瑞典优秀工程师团队的老工匠精神坚持。

汽车这个行业,不是开发一个软件,开发的不行可以推倒重来。所以从工厂建设,人员培训,到所有体系,包括零部件供应体系、生产经营体系、销售体系的建设,大家都是互相精诚合作,为的就是一个目的,造出好车来,而且是老百姓能买得起的好车,这是我们一直追求的事情。

开始建立体系的时候,我们在选择供应商,供应商也得选择客户,刚开始我们资质也没有,工厂还没有开工建设,就开始进行供应商的沟通。按照我们公司的要求,所有零部件供应商的产品都要做三年以上的耐久性实验,不能拿不准就买来用,即使我们的一些国际知名供应商,也仍然要做整个流程的测试。这样一来,我们在做实验的时候,就需要做大量说服工作,这主要是看人家信不信你,当时我们遇到最难的一件事,就是准入资质的问题。


记者:没有拿到资质之前,供应商怎么相信你能拿到资质?

蒋总:那个时候是没法说的,那么就要告诉大家,这个风险我们要共同承担,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承诺这件事情,完全是一个未知数。但是如果你不做这件事情,就永远也拿不到资质。

资质是很多车企都共同面临的一个问题,在这方面我们是有自信心的,我们相信新能源汽车是未来发展的一个主方向,在这个方向上不会发生逆转,也就是如果核准不通过,那肯定是我们自身不过关。要想降低这种风险,就要求我们更精益求精的工作,不能有任何侥幸的心理,一定要按照逻辑来安排相关工作。今天看来我们没有走弯路,这点很重要。

再一个就是车型的开发方面。当时有很多人就说要同时推出很多车型,也误解了中国消费者对车质量的认识。他们认为中国人买东西都是买酷和炫或者买品牌,而不管内在质量的好坏。我觉得是有一部分这样的人,世界各地都有,但是也有很多人,特别是萨博粉丝为代表的这个群体,他们就是冲质量来买车的。

那么现在大家都知道NEVS是萨博在技术积累到历史底蕴等各方面的传承。这么一个群体,当他买这部车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心理上有了一个期望值,我买了一部好车,这个车是用的,而不是用来在马路上炫耀的。

现在汽车发展的趋势,包括智能化、网联化等等,这些很多年以前,在萨博公司来看都不是新鲜的,在大家搞智能网联、无人驾驶之前,萨博汽车就远远走在了很多汽车公司的前面。比如无人驾驶的概念,萨博很多年前就提了。90年代初期,我还在沃尔沃工作的时候,去萨博汽车参观,其中就有汽车网联,他们说将来车与车、车与基础设施要互联互通,当时我们真的是听不懂。很多时候遇到交通拥堵或者红绿灯,就能通过智能化管理,让车与车之间,车与基础设施之间,包括红绿灯进行互动,让部分车辆速度放慢,部分速度加快,这样整个城市拥堵情况会有好转,污染情况也会好转。

他们当时就说汽车发展未来的方向,可能会朝着新能源方向发展,当时他们介绍新能源的技术路径,一个是混动,一个是甲醇替代汽油,再一个就是纯电动汽车。那时候国内都缺电,谁也没有想到中国的电力事业发展会这么快,当时我还是挺震撼的。还有就是电动汽车的发展趋势,究竟是靠大量的电池,还是取电于路,需要有专家进一步研究。

从今天看来,萨博汽车对这些方面的发展不是脑袋一热,他不会说是一看这件事挺赚钱,大家就往里冲。为什么那么早提出电动车,因为电肯定比油更便宜。你可以考虑环保,但肯定还需要市场拉动,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他也想环保,但是他没有钱,环保不起。


记者:环保也有门槛。

蒋总:对,北欧水电很多,晚上的电基本上很便宜。北欧家里晚上都是点蜡烛,有的时候连灯也不开,晚上大量的电都浪费了。首先电比油要便宜很多,再就是环保清洁等方面有优势。

从消费市场来说,要调动用户参与的积极性,首先要让他们本身成为受益者。对普通百姓说地球环境保护,他们是听不进去的,首先要考虑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

我刚才讲的这些事情,就是要转到一点,我们要做一个什么样的车?我们没有做一个高大上,只是为了展示积极参与环保,然后又很昂贵的一款车;而是做了目前我们这样一款价格很合理,很多消费者能够买得起的一部车。我在瑞典学习的这些经验和知识,对普通百姓的消费习惯认知等等,也影响了我和团队的一些决策。萨博作为全球很著名的品牌,在研发方面积累了大量的车型。如果要讲外观的酷和炫,我们萨博汽车博物馆里以前的那些车,几十年了的,比现在酷的,有的是。

目前电动车普及主要还是在大城市,这次我们可以统计一下,什么样的人在买我们的车,很大一部分应该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做事不张扬的人。


记者:现在订单出来了?

蒋总:八千多(截止11月11日24时,京东预售总订单8228单),当时考虑也就是一两千,因为是第一次尝试,没想到这么多,我们现在是不敢接了,因为明年没有产量,如果要敞开接的话,数额还会更大。这个市场人群定位主要是城市里边,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群,他们是追求生活品质的,而不是说为了虚荣。在订单回来以后我们分析一下,这个情况要是基本吻合,就再一次验证了中国消费者越来越理智。这一点我非常高兴。

记者:是在天猫还是京东?

蒋总:京东,我们想试一下,结果后来快点刹车,别再订了。因为当时我们也没有想到,明年产量总共就那些,现在大客户订单量已经挺多的。


记者:你们有承诺交车时间吗?

蒋总:有啊,根据个人订车的时间来要求,现在要跟所有的零售商、供应商体系有一个计划。现在我们的车不是对未来虚幻的描述,我在自己朋友圈里发的,是一个长的很朴实的车。我们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不敢猜未来我们有多么的伟大,毕竟市场挺复杂,也别定伟大的目标,万一实现不了,大家会比较失望。


记者:有点惊喜比较好。

蒋总:留点惊喜。这些年来我本人不愿意说大话,也没有什么可高调的,反正我想的就是实实在在做事。而且团队受我的影响,大伙做事都是扎扎实实的。这次京东预售订单的情况公布以后,我们的供应商很关注,给我打了好多祝贺电话。


记者:他们也知道的订单。

蒋总:都可以看得到的,他们就都是很开心的,最开始预估说可能就几百辆或者一千辆。那这样一看的话,我们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就达成了这个成绩,整个销售情况推算一年几万辆车是没有问题的,这还没有算to B的市场,就光to C的市场,这块是原来我们比较担忧的。

通过这件事情,就充分验证了当时我们在做产品定位时的那种很小心,就想着第一步不能走错了。最开始就有人认为萨博淘汰的车型可以投放在中国,但当时我们主要的团队说不行。我们也征求了一些媒体人的意见,也征求了一些市场专家的意见,但我们最终没有改变。

因为这个车(NEVS 93),93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不是说这个车是几年前开发的,这个车一直就没停止过它的技术攻克、技术研发。天津工厂生产的这个新车,不是在9-3汽油车基础上攒出来的车,它是完全正向开发的一款新能源汽车,包括整个电池包和底盘等等,但是看上去还是差不多。


记者:造型比较传统是吧?

蒋总:造型比较传统,这也是当时我们考虑的一个很重要的点,大家说一定要适合中国人的品位,同时还要出口,我们现在出口的订单情况也不错。所以我们不要变得太大,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跟外界原来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传承了。这个传承包括它的安全性等好多方面,为什么要那个造型是有道理的。为什么能做到“贴地飞行”呢?我们请瑞典最忠诚的萨博粉丝来试车,他开完之后也非常高兴,当场还把他收藏的萨博1966获得世界大奖的那个经典车型直接送给我了。他说我们不仅仅把这项事业传承了,关键是也把它的精髓传承了,而这种精髓的传承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到现在我们没有到处宣传,我们最近会拿出几天时间,整个团队再整理一下,反思哪一些地方做得不好,哪一些地方做得好。因为车现在面向观众,面向消费者了,大家会对它提出一些改进的方案。尤其是萨博粉丝给我们提一些建议,非常的好,他们的建议对我们企业来说就是可以少走弯路。大弯路没有走,现在小弯路也不能走。


记者:做到尽善尽美。

蒋总:也要做到这一点。从收购萨博到现在首款产品面世的这个过程中,我们中国的、瑞典的团队,付出了巨大的心血,今天终于面世了。这次预售也让我们觉得信心更足了。下一步,明年我们要推出一款新车,后年会连续推出两款新车。这些车除了具备未来汽车产业发展趋势的一些必备配置之外,一些超前的配置也都会有。

作为一个有技术积累的汽车公司做车,不管做新能源车还是别的车,和想进这个圈里的新生力量,还是有一定的区别。我们也在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包括一些造车新力量的那种激情;但是在推出新车型的时间上,我们也尽可能通过努力让时间缩短一点,毕竟市场竞争也是比较激烈的;还有许多东西可以在市场的方方面面上,弥补我们的一些不足。我们会邀请瑞典研发团队到中国的车企走一走,与中国的消费者见见面,多一些互动,倾听他们对我们的一些建议和想法。

我们也会跟零部件供应商来共同考虑,在爬坡期间的提速问题,在确保质量的前提下提速的问题,好多事情都是我们要做的。优点我们会继续保持,继续发扬,缺点我们会改进,通过方方面面的努力来进行弥补。

对这项产业的发展,今天我可以说,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但是还有一些小石头,这些小石头都不是致命的,我们还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永远在路上。始终也是要考虑,这项事业参与者越多,就越说明这个行业是对的,同时也说明这个行业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能够保持相对的优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希望能更加努力吧。

国际市场我顺便说一下,这次萨博汽车的老家瑞典,或者是北欧,反响非常强烈,媒体也是一边倒的正面报道。今天瑞典总工会的主席还要专门赶到这里道谢。我们把项目搬到中国来,他向我们表示感谢。

记者:他也是萨博粉丝?

蒋总:他不是,这些人思维方式跟很多地方不一样。不管是新能源汽车,还是传统燃油汽车,从瑞典启动会非常困难。第一是供应商体系的不完善,还有消费市场太小了。车的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一定要降成本,除了降研发和体系建设的成本之外,还有就是量。没有规模的话,降成本很难。他说,这个车我也给你们造,我也在瑞典集中生产,但是有可能未来还是要走到一条不归路上。这个车没有成本优势,没有零部件供应商体系优势,没有市场优势。怎么弄呢?过去我跟他们讲这个事情的时候,大家觉得理解,但心里不舒服。


记者:因为这些拿到中国来了?

蒋总:现在不仅理解,心理也舒服。这次瑞典的期望值也很高,希望我们把天津生产的量,能够卖到瑞典多一点的比例。再一个就是欧洲的电动车市场的发展速度,也是远远的快于各位专家的预期,现在在瑞典也是一样的,跟欧洲的很多国家都是,好的电动车是一车难求,好的二手电动车甚至都比买个普通的新车还要贵。

现在全球都在慢慢聚焦,萨博转型造新能源汽车,由国能汽车来承接。很多很多人都在期待着,全球一家优秀的新能源汽车公司能够健康成长,这是我们每天工作的一个很大的动力源。

过两天瑞典还有一个很大的媒体团队要来看,萨博这么好的一个企业,到中国能建好吗?这个产品能卖好吗?到时候我们会让他们看到惊喜。

优秀的造车企业有,我们肯定是其中一家。未来在全球新能源汽车,智能汽车等等方面,我们肯定是领军企业之一。我和团队都是100%的信心,我们不喜欢过高夸张自己,但是为了描述自己不行,而去编,这同样也不负责任。在造车上我们能够做到全球比较好的之一,在适合未来产业发展的方向上,我们也会走在前面。现在我们为了适应市场,也考虑到在上海的布局。


记者:上海的布局也是研发基地?

蒋总:包括零部件采购,零部件现在有60%左右来自于长三角。在上海成立研发和采购中心也是非常重要的,包括通过生产基地的建设来满足快速成长的长三角市场的需求。此外瑞典的工厂将会在明年底启动,现在已经进入筹备期了。整套体系的建设,大部分要从中国过去,中国零部件在欧洲还有一个验证期。


记者:瑞典设的新工厂吗?

蒋总:瑞典我们已经有一个产能20万辆的全球工厂,原来萨博工厂改造来的,各方面都是国际领先的水平,有机会邀请大家去看一下。瑞典这工厂投产之后,将会成为欧洲最大的新能源汽车研发制造基地,来满足欧洲市场。未来我们会形成中国、欧洲研发资源共享,体系建设共享,市场开拓共享,大家来进行不同的分工,为全球新能源汽车的核心力量打好一个基础。

机遇都是为有备者而准备的,我们一直在准备着。未来的五年,我们也做了充分的准备,从产品研发到布局,各方面也做了一些很深入的工作。


记者:当时的萨博应该在准备做电动车研发,要不然不会做凤凰E平台,只是限于通用整个布局变化,过程被中断了。您接手以后,把这个事情续上了,通过中国市场的资源整合,把电动车的前景从设想到实现,变得可行了。再最后回到欧洲市场,再拯救这个品牌,是不是这样一个路线?

蒋总:做汽车绝对不能光靠激情,还需要长期的积累,从我第一次去参观萨博的时候,90年代初期,当时在萨博展厅里面,门口放了一辆车不是很酷很炫的车,那是他们第一部纯电动的邮政物流车,现在还在,还能开。那个车的续航里程只有十几公里,我觉得真是非常纳闷,那个车打开盖可以说是“粗老笨重”,但是原理跟今天的电动车没有任何区别。

今天所提的电动汽车发展方向,它是1965年开始研发,1970年第一批投向瑞典邮政,卖了一小批。之后从未停止这项研发工作,为什么说既然知道电动车是未来发展的方向,却还不停止传统能源汽车的生产?主要是因为整个体系的问题。从这点上,我非常的幸运,能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公司,能够转型转得这么彻底,而且在转型的过程中没有任何的负担和包袱,包括上游生产体系和下游经销商,能够转得这么清晰的,我们是全球汽车市场唯一一家,至今为止唯一一家。我有时候经常一想起来特别高兴。

现在大的汽车公司也知道要转型,但是这种转型只能通过两种渠道,一种渠道他有足够的资金和势力,而且能够得到政府和资本市场、工会方面的同意进行整合,这个转型对大企业来说需要十年左右的时间,而且是很困难的,或者说理论上讲是可行,但实际操作不了的。因为现在整个研发技术储备都要十年左右,而且都是基于传统能源汽车,传统汽车商的很多公司在技术储备上不比我们差,但他做不到停下来专心致志干新能源汽车这件事情。光4S店销售体系的赔偿就受不了,上游零部件供应体系解决赔偿也受不了,很多投资者和买股票的人,也受不了。

我是非常自豪的,拥有全球近80年造车历史积累的这么一个聚宝盆,居然落到我的手里,而且并没有带来很多的负担,或者是没有任何负担。包括人员我们是根据需求来进行聘请,能够两百人干的事,我们不会三百人。

我们也没有债务,我们也是全球屈指可数的没有负债的汽车公司,瑞典方面我们没有跟银行借钱。我们也没有进行大规模的资本市场融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知道,我们是金贵的。我们没有在资本市场去估值。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纯洁的一个产业,在我手里我要精心的培养它,跟它共同成长,而不是说为了妥协或其他。

很多新造车企业在产品开发的时候,得从头做起,这可能就需要投入几十、上百亿美金,但我们已经拥有了很好的研发基础。我们不想去攀比融资、估值,目前我们就是先聚焦在造好这一款车上。

记者:做好一款车就可以了。

蒋总:先把一款车推出去。大的传统汽车公司,现在都想买一个既有研发能力,又有造车实力,又有完整的现代化制造设备,四大工艺都非常先进的生产线,在交通方面,有航空、有海运、有铁路、有高速,占地七千多亩,有这么一个工厂,不是上百亿美金就可以建得起来的。就是建起来了,打造它的文化也很困难。所以说挺过来就是胜利。

与其说是发展,实际是发展和硬撑相结合。我觉得也还是对的,这点上也没有走弯路,在资本市场拿钱都是双刃剑,他会要求你承诺必须要上市等等。资本追求的就是利益最大化。你只要一上市了,只要一有机会,这些资本赚钱就走人了,剩下了事就得自己收拾。我们分析了很多企业,如果一旦企业背上了这个包袱,比传统能源汽车转型还难,因为你已经承诺了,约定了。我们一直都是想尽可能简单,做多大看我们自己的能力,看市场对我们的认知度,做小了是人家不认可,是我们工作不到位。从来不去埋怨任何人,这种文化也是萨博在75年历史里形成的。

萨博汽车在通用时期就是聚焦研发,通用每年拔巨款就是支撑这个体系。到我们这儿来之后,我们就聚焦干一件事,就是新能源汽车,市场先从中国启动,然后再拉动欧洲市场,形成良性循环。这些逻辑用了六年多的时间,今天展现出来的东西,和六年以前我当时的设计基本是一致的。

那个时候,说服人信我们今天能做成这些事情的可能性都非常小,好在这个团队信,为什么信呢?当时我建生物质发电厂,在中国建第一个生物质发电厂的时候,在山东省菏泽市单县,是山东最穷的县之一。说是秸秆可以发电,没有人信,没想到干成了。

做一件事情一定要持之以恒,当大家对你有质疑的情况下,你不要去轻易的妥协,你不用去解释,浪费时间,你去用你的行动来证明这一点。我跟瑞典团队说,什么是未来世界的发展的方向?这个方向不用我们想,智商比我们高几百倍的人,几千倍的人有得是,人家都想好了。这个地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将来是不可持续的,不可生存的,你还想干嘛?我们能够做新能源汽车!当我们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它成为了一个干干净净的新能源汽车公司,全球老牌汽车公司里唯一一例,如果自己再捡回来燃油车,我们做不到。

有些人觉得新能源汽车是好东西,但还需要很多年才能实现,咱们先干燃油车,先听听涡轮增压的声音。如果当时我信了,我也这么做了,就没有今天这个成绩了。

在这种时候,我们的决心是坚定不移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沿着这条主路走,就跟当年干秸秆发电时一样。现在有时候跟瑞典团队交流多了,我就用这个事情举例子。我说干什么都得先聚焦干成一件事,当时第一个生物质发电厂建成以后,各省市都去找我们,都想去参观学习。我说不行,我们还要培养队伍,还要学习,还要总结经验,还要改进,然后一定要把这个项目做到尽可能心里有底,然后再布点。那时候也是很困难,本来大家是一片否定的声音,到最后变成一片拥护的声音。

当时第一座电厂建完之后,因为厂里的施工人员没有一个是出过国的,很多也没见过生物质发电厂就都来一起干,所以丹麦和瑞典的专家来看了之后,说我们这个厂只能做示范,点火之后就快要关了。为什么?这些施工单位都没见过世面,你让他们干,万一出问题?当时我就觉得他们小瞧中国人的能力,我们就要试试看,一直到今天,这个电厂仍然保持了中国连续运转零伤亡事件的安全记录,比欧洲的要好多了。为什么?他们15年建一个,我们一年建好几个,我们学的东西,就像牙医,中国的牙医最厉害了,他们拔一百天的,够国外牙医拔一年的。


记者:中国高铁也是这样的。

蒋总:对。通过这一点,我们聚焦在车型上,把这一件事干好了。而内饰和外形,对我们瑞典和中国联合的工程师团队来说,是相对比较容易的一件事情。特别是内饰,你想进行升级,相对就容易多了。


记者:车本身的行驶动态性能更重要,其他的不是核心的技术,动态性能加安全是最重要的。您说了这么多,我觉得之前大家对国能汽车还是了解不够深入,我过去也不知道咱们有1200人的研发团队,我以为咱们也就几百人,1200人可以说是新造车企业里面人最多的研发团队了。

蒋总:不仅是按数量来说,我们还可以说是磨合最好的一个团队。目前国内的研发人员比例比较多一些。研发根基是来自于瑞典,那个团队是非常稳定的,经过了长期的磨合,不需要太多的交流就知道这个事怎么做,这种默契需要时间的磨合。人员数量也很重要。从优秀的研发老工匠到研发实力来说,我们在全球可以说是数得上的。我们现在储备了很多车型,我看了以后都为研发团队感到无比自豪。

举一个小例子,我上次回去,研发中心的主任带着全体研发人员请我去看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到那边去以后,他们突然放出我母亲的名字,因为我母亲很年轻就去世了,那一瞬间我就感动得不得了。然后他们一行带着我,把我们未来要投放的那款新车展现给我看。我当时根本没法控制自己,那不仅仅是一个产品,那是一个杰作,看完以后你才知道,造车原来要用心去造。综合来看,我觉得我们拥有了一个可谓是无价之宝的团队,他们是用心血来造产品,当时我是非常感动。

将来我们希望能够重新定义豪华的概念,在我心目中什么是最豪华的?就是喝上清洁的水,呼吸清新的空气,吃健康的粮食,有一个健康的身体,这是最豪华的东西,再没有比它更豪华的。我们希望造这个车,它能很好用,能够适应所有的群体使用,然后价钱方面各个阶层也都能适应,这就是最豪华的。


记者:我看到这个价格还是挺震惊的,预售16.98万。这个价格是怎么做到的?

蒋总:这个价格呢,我们定价的时候,这个决策用了挺长时间的。这个车在欧洲卖,现在市场价要35万左右,原来萨博车在瑞典就比沃尔沃要贵一点。在中国如果要定这样的价位,在市场没有完全认知我们之前,风险会比较大。这跟我们发展的初衷,先把这个量上去,再来拉动整个产业链建设是有冲突的。现在我们出口到国外价格比国内高很多,现在欧洲这款电动车,市场售价到消费者手里大概40万左右。


记者:5万多欧元。

蒋总:在国内如果用那个价格,很多消费者会有顾虑。


记者:国内的价格是补贴完的价格吗?

蒋总:补贴完的价格,当时我们就想,既然已经定位让消费者受益,就让大家先用上这个车,让他们在不用有太多负担的价位上买到,让他们帮我们做最好的广告,最宝贵的无形广告。等于省了广告费,本来这款车假如说定价二十多万,两三万的广告费,我们把这个钱让利给老百姓,让老百姓去说它好,这个广告比在电视上买明星代言要好得多。


记者:这个车在欧洲要卖40万吗?

蒋总:欧洲是30多万起售价,配置不一样,根据欧洲的需要,尤其是北欧极端天气寒冷,有一些地方要做些必要的调整,成本比国内高一点。国外不是说翻番的利润,但利润比国内销售要高很多。


记者:大家会不会怀疑赔本赚吆喝,有这个嫌疑吗?

蒋总:不会,不会的原因是因为对的我们许多担忧是成本担忧,这款车开发如果从头开始,可能要几十亿美金,甚至更高,但我们这个开发费没有那么多。


记者:我们是中途接手的?

蒋总:我们接手的时候,凤凰平台的车基本开发差不多了,投入了两百多万的工时研发,整个资金投入是巨大的。当时开发的车型是很多的,这个平台支撑的车型很多,我们只是从一款车开始,其他的工作也没停下来。先聚焦到一款车,设计的成本就相对比较低,我们并不是赔着钱在卖这个车。


记者:外界会担心嘛,因为萨博之前在中国还是高高在上的形象,比较高冷的,我看到这个价格我就挺好奇的,怎么做到的?如果从背后分摊的原因来说,就比较好的理解这个事了。现在订单已经不接了是吧?

蒋总:现在订单接,但是供货期要往后排,要跟主要供应商有一个讨论,要有几天封闭式的沟通,他们在爬坡的时候,不能是说拔苗助长,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进行爬坡。


记者:具体批量交付大概什么时间开始?

蒋总:预计明年开始交付,更具体的时间会根据客户需求和企业的实际生产状况来进行安排。在这之前,我们将对供应商管理体系、工厂生产体系等方面进行全面的检验和优化,严把产品质量关。


记者:口碑很重要。

蒋总:非常重要,从明年开始,慢慢上量,之前先小步快走、稳扎稳打。但是明年的销量目标还是让事实来证明吧,到明年再看到底能做多少辆,我们自己有心理目标,但还需要未来一年的验证。后年年初在做计划的时候,我们就差不多知道了。


记者:还有一些市场区域是受限的,有些地方没有补贴,只能朝着有补贴的城市开拓市场?

蒋总:我们在做整个预算的时候,我们都是按照没有补贴考虑的,现在我们生产车,在定价的时候,每一款车今后推出市场的时候,从来没有把补贴含在预算里面去的。


记者:16.98万是含补贴的吧。

蒋总:这是补贴后的,即使这个价位我们也不是赔着卖,未来随着这款车的推出,我们不希望企业亏损更多,因为这样是不可持续,我们也不希望有暴利,在这里面我们会找一个平衡点。未来我们会在相关领域来拓展我们的业务范围,增加我们的盈利增长点。比如说去年我们收购了瑞典知名的技术公司,可以说是全球三大数据库开发公司之一的Mimer公司的股权,在汽车智能化方面我们也远远走在了竞争对手的前面。上个月我们还刚刚完成了对瑞典智能电力公路公司的收购,智能电力公路可以说是电动汽车发展的终级解决方案。


记者:收购的目的是用来做实验还是?

蒋总:实验已经做了十几年了,智能电力公路就是取电于路,不受电池的影响。所谓的改变,就是未来这几年电动汽车慢慢就要进入无人驾驶,所有相关产业也都要进入无人驾驶,尤其是物流车。现在轿车电动化相对容易,但大卡车、客车在长途行驶中不依赖于充电,不用依赖于搭载三五吨电池,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智能电力公路的解决方案。


记者:就是一边充电一边跑?

蒋总:直接取电,这样的话,就可以更加合理的配备社会资源。


记者:跟高铁的原理类似?

蒋总:原理差不多,但是难度要比高铁高很多。

记者:因为高铁是固定轨道。

蒋总:非常对,一个是固定轨道,再一个它不像高铁上所有车厢都连在一块,车在路上跑的时候会有很多,一趟线可能是几万辆去跑,这都产生一系列的问题,如何解决呢?发明智能电力公路的Gunnar Asplund先生可以说是瑞典最伟大的科学家之一,毕生都在研究电,他也是中国的三峡大坝和特高压技术的高级顾问,如何将电从三峡从以特高压技术送到上海的项目中,他都是全面参与的。包括三峡大坝之前巴西的全球最大水电站项目,他也全程参与了。

他曾经跟我讲,电动汽车是未来的发展方向,但绝对不能依赖于电池的重量,能量密度是有极限的,依赖电池的模式如果在轿车上,在摩托车上可以,但在大卡车上载重量这么大,欧洲大型物流车都得拉40吨,如果用电池得放上起码10吨电池,这就不行,得取电于路。

还有什么好处呢?就是晚上在用电低谷的时候节省能源,去年中国清洁能源发电量中有1071亿度的弃电量,这在国家统计局都有。假如用在车上,按照5毛钱一度来算,那就是500多亿都打了水漂。这个概念跟我当时生物质发电一样,智能电力公路的研究他在欧洲试验验证,今年是第10个年头。

今年初他对全球公布智能电力公路的时候,成为了全球的一个重大新闻。他不是停留在理论阶段的一个遥远梦想,而是经过了28年的原理测试和普通道路实际测试的一项成熟技术。这位老科学家把公司卖给我们,现在我们对这个公司进行了收购控股。有很多公司给他出了很高很高的天价他都不卖,他为什么跟我们合作呢?他说我今年70多岁了,而你能够成就一个伟大的梦想。


记者:梦想的接力棒交给你了。

蒋总:他交给我,他说他现在就是生活的非常简单,不需要有几百万的钱,更不需要上千万上亿,没有任何意义。他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做一件让身边的人的生活质量得到改善,进而影响全世界的事情。未来如果这项技术能够结合“一带一路”,在全球进行推广,它的意义就会非常大。


记者:这是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蒋总:对,所以从布局上,我们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整个布局工作基本完成了,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收购萨博汽车公司,在中国设厂,收购瑞典Mimer数据库公司,收购瑞典智能电力公路公司,到顺利的获得政府的认可,未来产品也会逐步得到市场上更多人的认可。


记者:放在一块儿就是巨大出行帝国的第一步。之前你做生物质发展可能有一些资本的积累,但造车是需要很多投入的,包括收购它配套的整个生态来实现设想,都需要钱,这个钱主要来自于哪里?

蒋总:我们把所有的发电厂全卖了,从收购到现在,我们都是在精打细算。因为我们是收购了一个有基础的,已经完成了很多工作的企业,整个开发费也好,各方面运营费用,比所有的汽车公司都低,说出来都不相信的数。我非常感激瑞典的团队,过去这些人工资比较高,我收购之后,为了实现我们的梦想,现在他们的薪水是倒挂,比中国的高管还要低,这在国外是很不可思议一件事情。我跟大家讲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会一起把这个企业经营好。这么大的一个蛋糕我一个人吃不了,就相当于是共同拥有的企业,一起来努力,一起来承担。

比如说出行吧,过去他们都坐专机,现在都是坐经济舱,包括我也是。我们生活都很简单,是为了低碳,也是为了省钱。从这些方面来说,我们总的运营成本比同行所有的企业,比国内国外的企业都低很多,不是一个等量级的。这些年我们通过卖生物质发电厂,卖一些相关的资源来支撑企业的运转,近期我们会有一些融资行动,为后续的发展做铺定。


记者:社会资本还是?

蒋总:有一些定向的,大家想的一样,而且干的一样的事,志同道合的优秀企业。天津的工厂建设做到今天,可以说是十分不容易,天津工厂建设中有银行借款,是在金融机构支持下进行的。

记者:要担保?

蒋总:我们没有要政府给我们提供任何担保,我们也没有低价拿地,我们也没有向政府要额外的补贴。优惠政策都是大家有我们有,都共有的。

大家要学习、要坚持下去的一条理念就是,不要炒作,不要花了别人的钱来做不现实的事。我们花每一分钱,都希望这分钱花得值,不管这个钱是从哪儿来的。当然我们后续的发展,光靠现在的这几个股东,是撑不下去的。现在起步这个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就要进行挑选,哪些可以跟我们进行合作?


记者:资质拿到了,产品也准备上市了,整个链条到这儿基本打通了。从收购萨博到现在运营,到今年年底,整个电动车项目投入了多少钱?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数字?

蒋总:说实在的我真没算,每天都在发生变化。


记者:把自己的身价和之前的积累全部一股脑都投到这件事情上?

蒋总:对,100%,就是因为这种行为感动了同事,也感动了跟我合作的伙伴们。我们收购的瑞典两家公司估价都非常大,但是大家都不谈价钱,他们就说我没钱,但是我能够把它用好,把它变成更大的价值。在收购这点上,我们不拼钱,我们拼理想,为什么我们拼理想?是因为我们有底蕴,我们有底气,我们这个理想不是海市蜃楼,是建立在实实在在的基础上的,不过高的去给自己定太大的目标。


记者:我听说你现在是住在公司了?

蒋总:没错,因为这样节省好多时间,我的工作时间非常长,今天也很多东西要处理,昨晚一直到了凌晨三点半才睡,躺在床上的时间可能两个半小时都不到。


记者:你现在看上去精力很旺盛。

蒋总:因为我只干这一件事,我一说起这些,都不用去想,都我在脑子里,我就干这件事情。就像弹钢琴的闭着眼睛可以照着弹,也你找到哪个键在哪个地方。


记者:殚精竭虑,看你头上的白头发,应该是比以前多了一些。

蒋总:全白了,现在没有黑头发了,等你下次再见我的时候,可能头发都没了。


记者:你应该稍微放松一点。

蒋总:现在干劲更足了,有些人问我,你还不如卖股权享受富豪的生活。我说基因里面没有享受的基因,我所享受的就是让很多的想法变成现实,再让这个现实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的这么一个循环。50岁以前都没有去想,人过50岁之后呢,会想的比以前更简单,吃也不能吃太多,喝也不能喝太多,反正就是全心全意的工作。为什么?要对得起社会对你的信任,对得起团队对你的信任,人家把身家性命交给你了,你将来的梦想很伟大,但万一梦想实现不了?人家家里可就完了。用这种精神吸引人家,却又辜负了他们对你的信任和期望,这是一种最大的犯罪,是不可饶恕的一种犯罪。

未来我们所面临的竞争会非常激烈,我们在市场上仍然是刚刚起步,要做的事情还特别多,现在不能说是放松,一旦放松的话。就像一个体育运动员一样,他觉得我已经跑得很快了,我歇一下,一歇可能这一辈子就废了。所以现在绝对不能有任何想歇的概念。


记者:这跟我们想象中车企高管的生活场景完全不一样,我们想象是出入豪华酒店,住在豪华别墅里,造的高端品牌的车。

蒋总:我们每次去天津住的那个地方很荒凉,他们给订的小酒店打折优惠,很便宜的。还有一次我从天津坐飞机,我的助理给我选,发了三个选项,最便宜的吉祥航空是600多,我一想就兴奋得不得了,这一趟如果坐别的公司,有1600,有3000多的都是经济舱,我一看600,就直接能省出了两个轮胎来。我一往一返,就省出了四个轮胎了,坐在飞机上我就发了一个朋友圈,太幸福了。如果大家都这么去想的话,不就省很多钱吗?所以不算帐是不知道的,如果从这儿飞一趟欧洲,我还能省出一个电池包呢?这样一想日子就太幸福了,所以说每天就是这么去想,时间久了就习惯了,现在我一切都换算到车上,吃个饭他们有的时候点瓶酒几百块钱,说千块钱,我一算这下能省出一个方向盘来。我们要么就点个一二十块钱的,或者干脆不喝。

当人养成习惯就是这样了,我们的团队也都这样,现在都会算算这一次省了几个方向盘,几个车轱辘,几个电池包。大家有的时候一凑,十几个同事一起出去开会,一算能省好多钱呢。这种文化跟造车理念一样,都是形成了一种共识。


记者:我觉得有点像苦行僧。

蒋总:就是跟造车理念相吻合,萨博这个车非常好,我们很快就可以上牌了,到时候我这辈子肯定不会开别的车。我就觉得跟人生一样,你想要豪华,但什么是真正的豪华?你说豪华的概念是什么?我那天跟微软全球高管在一起互动的时候说,乔布斯不到60岁去世,保罗70岁去世了,这些人的财富都可以买到很多小国家了,什么都可以买,但是他唯一不能买的就是生命。这不就是很重要的事情吗?实际还是要返璞归真,很重要的就是我们这代还能凑合过,咱们下一代怎么办?现在我一想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就认为,人不能太自私,不能对你身边的人自私,不能够对子孙后代自私,也不能对你的父母自私。在我们父母年轻的时候,他们的天是蓝的,水是青的,食物是简单而健康的。那是父母给我们留下的,我们现在孝顺他们是什么?把整个环境都污染了,这是孝顺吗?不是!如果每一个人都不去做一点的事情,整个社会就会不行的。反过来讲,我们都有自己的孩子,当我们把这个环境糟蹋完了之后,留下现在这样的雾霾天气,让孩子们未来受折磨,这是负责任吗?不负责任。

所有伟大的思想,到最后都要换算成一个简简单单的事,我喝的水,呼吸的空气,我吃的饭会不会造成身体健康问题?现在我们所谓追求的一切的一切,还都是为了一个健康的生活。

当初搞生物质发电,我看到农民生活很苦,因为我本身也是从这样的苦日子过来的,一块钱有的时候都非常困难。现在看到那些超级富豪累死了,我未来也有可能。但是他们能够为社会创造这么巨大的财富,他们影响到了很多很多人的生活,苹果、微软这些伟大的企业家们,他们做出了多么大的贡献,但是他们被自己累死了。我现在非常疲劳,我现在就不希望在这个途中也倒下,所以我有时候要考虑,一直在说要加强锻炼等等。现在我又找到了一个更好方式,工作本身也是锻炼,上楼梯下楼梯可以跑,在屋里可以快走。然后平常生活,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不够,永远缺的是时间。

为什么越来越多有识之士,有大格局的人,他们也愿意跟我们进行合作,而且有时候是从来不去谈价钱的合作,就是因为我们的思想影响到了他们。他们在我的身上看到的是一个企业经营者的不容易,看到的是干事不是为自己,而是真的为了做这件事情而全身心投入。


记者:谢谢蒋总,今天聊的很尽兴,让我对国能汽车有了更深的认识。咱们的公司跟其他的汽车公司完全不一样,外界大部分都会把新造车企业看作是被资本驱动的一股力量,都在追求短期的资本变现。国能汽车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调性。我们很北欧,很原生态,但是很真实。

蒋总:我们这种精神也是在不断的产生影响,政府在做判断的时候,他们也要考虑谁靠谱谁不靠谱,他们也是要认真分析的,并不是每家都会成功。但是既然批准我们进入这个领域,他们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希望未来也不辜负他们的希望。

等未来开始交车了,我们希望用户群体喜欢我们的车,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个产品更是如此,开一年、两年、十年,就像是萨博粉丝送我们的那辆1966年产的萨博车一样,那个车是完全可以开的,但是他在试驾过NEVS 93之后,就把这辆心肝宝贝送给了我们,以表达他对我们的感激之情。


记者:这个车用萨博这几个字是不是更好一点?价格会更高一点。

蒋总:我不知道会不会卖得更高一些,对品牌的知名度提升会更大一些。既然是重启了航程,我们想的是用一种全新的姿态,避免品牌的一些纠纷,不管是累点苦点,知名度差点,我们还是想通过个人努力,把这个品牌做成全球最知名的品牌之一。这本身又是一个挑战,我们既然已经把历史所有的包袱都甩掉了,我何必再捡一点呢,彻底清零,即使清零以后,谁都知道我们是谁,不需要证明。

声明:本文由太平洋号作者撰写,观点仅代表个人,不代表太平洋汽车。文中部分图片来自于网络,感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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